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捞砂船的抓斗还装着刚捞上来的河砂。
由于利益驱逐,邕江非法捞砂现象一直不断,多年来相关部门也频繁整治,但屡禁不止。随着多年的开采,邕江部分河段的河砂变少,非法捞砂船开始将手伸向靠近中心城区的保护区水域。 近段时间,记者多次跟随南宁海事部门的执法队伍深夜出动,见证了非法捞砂船对禁采区河砂的疯狂攫取。
非法采砂船频繁进入禁采区
4月9日零时,南宁海事局接到举报,一艘捞砂船在中兴大桥下捞砂。根据《南宁市饮用水水源保护条例》的规定,取水口上游2000米、下游300米之间河道管理范围内的水域和陆域为一级保护区,禁止船舶在该水域停泊和淘金、采砂等作业,而中兴大桥水域就属饮用水取水口一级保护区。
接到举报后,值班的海事执法人员马上出动,开着快艇直奔中兴大桥。但到达大桥底下时,却扑了空。“他们跑到上游去了。”举报人说。执法人员当即往中兴大桥上游追去,追到几百米以外的水面,一条捞砂船在黑夜中闪着一盏红灯,停泊在水中央。“就是他们,你们一出动他们就跑了。”举报人说。
海事执法人员登上该船,此时船面上一个人都没有,船舱堆满了湿漉漉的河砂,捞砂的抓斗还吊着半斗河砂。在船头有一个大铁桶,里面装着机器冷却水,执法人员伸手进水试探,水还是滚烫的。这些都证明捞砂船刚刚实施了作业。
在执法人员进行检查时,一直没见到船主露面,直到执法人员来到驾驶室,一名船主才“假装睡醒”,并辩称自己是从别的地方采砂的,刚停泊在这里休息。当执法人员开出处理行政处罚清单,该船主拒绝在处罚单上签字。
4月11日凌晨,南宁海事局值班室接到南宁市城市应急联动中心打来的电话,称群众举报有3艘船舶正在白沙大桥附近水域非法捞砂,要求派人前往现场查处。随后,南宁海事局和水利执法部门联合出动,赶往现场。执法人员到达现场时,发现有两艘捞砂船正在河道内捞砂。经登船检查,两船均未能出示有关许可证件,属非法采砂行为。
海事执法人员告诉记者,从去年10月开始,他们就经常接到举报,大多是举报有捞砂船在邕江南宁中心城区水域活动。这些水域都是南宁市的禁采区。非法捞砂船不但深夜出动,有时候在白天也公然到闹市区水域捞砂,一些住在河岸边的居民因为被捞砂船轰隆隆的响声吵得难以午休,忍无可忍向有关部门举报。
执法人员在江中央通宵值班
4月10日晚11时,记者来到位于邕江一桥南岸的海事码头,一些执法队员正在值班。只要接到举报,海事执法船可以马上出动,对非法捞砂进行处理。出动几次后,执法人员发现,往往是海事执法船赶到现场,捞砂船已不见踪影,早就跑了。有的则收起工具,停泊在附近水域假装休息。
后来经调查发现,非法捞砂船专门雇请人员晚上到海事码头盯梢,只要海事船一出动,接到通知的非法捞砂船就开船逃跑。
除了盯梢,还有人身威胁。不久前,两名海事执法人员到海事码头上班,刚来到岸边,一名男子走上来威胁说:“我们捞砂也是为了找饭吃,你们别再查了,不然对你们不客气。”
一名执法人员告诉记者,最近一段时间,在中兴大桥下非法捞砂的船特别多。有好几天晚上,海事执法人员不得不开船到中兴大桥的水域,亮着海事警灯,在河中通宵值班,才稍稍震慑非法捞砂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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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月9日凌晨1时,记者随海事执法人员到邕江查处非法捞砂,碰到一艘水利部门的执法船正在深夜巡航检查,防范捞砂船。据介绍,可以对非法采砂行为进行执法的部门不少,其中河道采砂主管部门为水利部门,海事部门负责对妨碍通航安全的采掘行为进行管理。但即使有这么多的部门在盯着,因为利益诱惑,仍然有不少捞砂船以身试法。
禁采区水下砂石成“唐僧肉”
目前,非法捞砂船有三个经常出没的地点:中兴大桥、葫芦鼎大桥、白沙大桥一带的水域。这些地方属于禁采区。为什么非法捞砂船频频光顾这些靠近市区的采砂点?因为这里的砂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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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中兴大桥至南宁大桥一带的水域,因为是南宁市的饮用水一级、二级保护区,几大取水口都在此,相对其他河段来说,这里的监管更为严格,水下河砂10多年来日积月累已成“富矿”,也因此成为非法捞砂船眼中的“唐僧肉”。
而吃到“唐僧肉”后所得的好处,极其可观。在南宁海事局海事码头,记者找到几名因为非法在中兴大桥采砂被处罚的船主。令人意外的是,对一单几千元的罚款他们似乎并不在乎。一名船主公然说:“罚就罚吧,等他们休息了我再去捞几船就赚回来了。”该船主说,一艘捞砂船的吨位是100多吨,每捞一船卖出去基本能收3500元,如果被罚,一个晚上就能捞回来。他说,白沙大桥和中兴大桥一带的河砂很多,一个抓斗放下去,就能捞上满满一斗,省事方便。而相比之下,金陵和横县一带捞砂船太多了,竞争激烈,而且砂也少了,要捞得很深才有。
去年10月的一天,海事执法人员在邕江巡航检查时发现,中兴大桥下游50米水域停泊着两艘机捞船,正在进行捞砂作业,旁边停靠着约50艘运输船舶等待装砂。“当时整个捞砂场面非常震撼,现场灯火通明,机器轰隆,捞砂船抓斗在江底掀起砂石,将一片江面染成红色。”一名海事执法人员向记者形容说。
光是今年1月份,南宁海事局对在中兴大桥附近水域非法采砂的船舶进行了集中整治,共处罚非法捞砂船12艘。但那些捞砂船根本不怕,行动越来越猖獗。
非法采砂船捞砂要先交费
在邕江采访时,几名非法捞砂船的船主向记者诉苦说,许多人都以为捞砂很赚钱,其实他们经常还要给别人交一笔钱。一名船主告诉记者,如果是个人偷偷捞砂,赚的钱当然全归自己。但一些捞砂点是有人专门控制的,他们要捞砂,必须先交费。从去年10月开始,他听同行说可以到中兴大桥捞砂了,就开船从横县上来。到了中兴大桥一带水域,果真看到现场有几十艘船舶正在等候捞砂,还有人在收费,捞一船砂要收2000元。他算了算,交了2000元后,一船砂还有1000多元的赚头,就掏钱捞了一船。另一名船主说,他交了两万元,可以捞10船,不过刚捞了两船就被查处了,向收钱的人要回钱,却被拒绝了。
据了解,有工程施工队伍打出水下施工的幌子,串通一些非法捞砂船,明为施工,实际是在捞砂,并向捞砂船收取费用。去年10月的一天,有关部门的执法人员接到举报后,赶到中兴大桥水域时,将两辆正在采砂的抓斗船抓个正着,当时旁边停靠着大量等待装砂的运砂船舶。执法人员当即责令采砂船立即停止作业,并要求其它船舶立即驶离。进行调查取证后,海事部门对这两艘船舶作出了罚款的处罚。
当时,执法人员奇怪地发现,现场有一艘机捞船上悬挂着红色横幅,上面写着“××项目工程施工船”。当执法人员询问是否办理了批准手续时,船上工作人员答复说项目经过了审批。但当执法人员要求其出示审批手续时,对方却无法当场出示。
后来调查发现,这两艘船实际属于三无船舶,不具备适航条件,根本不能作为工程船舶使用。它们一直在中兴大桥水域捞砂,并将砂石以2000元的价格卖给运砂船舶谋取非法利益。所谓的施工,实际是水下施工为名,“以所谓合法形式掩盖非法目的”。在这两艘船的带领下,一些带抓斗的船舶见有利可图,也加入了采砂队伍,绕开执法部门的监管,在中午休息时间和晚上进行疯狂采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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